 |
 |
行者、樹及其他——紀念我們的十年 |  |
2015-11-30 |  |
2317 |  |
||
|
我們是曾經(jīng)浪跡天涯的行人，各自徘徊在不同的征途。也許一度光芒四射，也許一度郁郁寡歡。等到累了、睡了，記憶氤氳。于是一夜的輾轉(zhuǎn)反側(cè)，于是一天的步履蹣跚。然后累了、睡了，告別記憶。晚安。 那么多的渾渾噩噩，那么多的不知所云。仿佛黑白剪影下銘刻時光的舊照，形形色色的人群。他們來自四面八方，而又懷著不同的期許。他們是曾經(jīng)的職工、商人、師匠、農(nóng)民、小販、學生；抑或還有身心俱疲的政客、卓爾不群的精英、懷才不遇的詩人。我們在荒原蹣跚前行，不期而遇，匯成一處，注定殊途同歸。 面前是一顆艱難成長的小樹。在凜冽的寒風中，帶著初來乍到的好奇，帶著破土而出的勇氣。孱弱的身軀已然瑟瑟發(fā)抖，稚嫩的枝頭卻又熠熠生輝。我看著他們，他們卻看著它，他們的目光漸漸柔和，溫情而又充滿期待。這是生命的力量，它輕易地感動和俘獲了他們內(nèi)心的柔軟，在這廣袤沒有邊境的荒原。 于是他們駐足停下。 仿佛天意使然，抑或命中注定。我們圍聚在那顆小樹的身旁。在那一天，我看到有人脫下外套，意圖為它遮風擋 雨；我看到有人拿起鐵锨，打算為它除草松土；有人舉起水壺開始澆水，有人撿起竹篾編織籬笆，有人認真清理著周圍的頑石……我坐了下來，為它輕輕哼起了一支緩慢的歌謠。 我為你唱歌或者歌唱，我的聲音破裂而又干凈。 傍晚，旅途勞頓的人們，辛苦一天的人們，圍坐在一起放松小憩。那時候春天是一種疼痛的白色，樹上有脆弱的冰殼。我嗅到冷的氣息，但人們卻又不為所動。他們搭起了簡易的營帳，升起篝火燒烤著粗糲的食物。沒有太多交談，卻又心照不宣。這形形色色的人群，本為著不同的目的長途跋涉，然而這一刻仿佛忽然領(lǐng)悟了共同的默契，不敢過分期許，可希冀卻又暗流涌動。他們的愿望昭然若揭。 我看到他們埋下頭去，喝了些烈性的飲料，帶著辛苦的充實悄然入睡。那一晚，沒有人離開。仿佛漫長的旅途抵達力所能及的終點，小心守護著這個使命，做一個香甜的充滿陽光的夢。 我又看到那棵樹，星空下的樹。啞默地戟指高傲的蒼穹。 那是一個志愿，那是一聲吶喊，也是一個承諾。 李白，流浪的李白，一地月光就疑惑了千年的李白。迷蒙的雙眼看不清了征程，流連在命運的十字路口，卻最終毅然選擇那“蜀道之難，難于上青天”的遠方。上有六龍回日之高標，下有沖波逆折之回川。選擇了千遍，煎熬了千遍，還是又放棄了千遍。 月色下有一落葉飄舞，從樹枝上掉落下來。這瞬間的漂泊落地，又隨風而起。何時風塵落定，才有你的安身之處呢？ 我們定居下來。 帶著這樣的疑惑，依舊注視著那片原野，看午后的光線抑或傍晚的云層。偶爾有葉片從面前墜落，我仔細又小心地觀察著它的樣子。風染的痕跡，那是季節(jié)以及時間。時間其實就隱藏在葉片的脈絡或霧的細胞里，只是我們沒有發(fā)現(xiàn)。我們有很多東西都沒有發(fā)現(xiàn)，就像經(jīng)過了無數(shù)的時間但卻沒有真正理解。 在這些時間里，小樹則慢慢開始生長。 仿佛詮釋生命的定義，它從寒風中一步步茁壯起來，少女一般含苞待放的身姿，雖不為天香國色，卻已然楚楚動人。我們白天種植、修建、照料，晚上則圍著篝火在月光下吟唱或者起舞。我們彼此傾訴著曾經(jīng)的故事，然后那些漂泊和徘徊就這樣忽然破滅，漸行漸遠。 有了共同目標的人們，逐漸開始細密地分工。他們有人看護照顧，有人修建周圍，有人則在遠處跋涉，尋來新鮮的花籽和需要的肥料。 那些白色氤氳的氣息環(huán)繞，我驚訝地發(fā)現(xiàn)周圍的空地已經(jīng)變了模樣。他們早已搭好了那條籬笆，并修建起一條彎彎折折的小路。他們種了些花草進行陪襯，而又不斷修剪著小樹的旁支，以使得成長的方向一直筆挺不阿。不知不覺間，那夢中花園卻已見雛形。他們繼續(xù)除草、灌溉，悉心照料，精心呵護。我看到小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持續(xù)拔節(jié)，堅韌倔強而又雄姿勃發(fā)。 那時候，春天是快速的季節(jié)。籬笆外的世界漸漸亦不再荒蕪，許多的樹，許多的花正在破土而立，拼命吸取著春天的養(yǎng)分，和感動。外面的世界有了更多的顏色，當然也就有了更多的誘惑。有一些人離開了，開始走向四面八方的曠野，而更多的人留下來，繼續(xù)帶著熾烈的熱忱日復一日，向遠方的荒原昭示著自己的力量和期盼。還有人陸續(xù)趕來，加入，和先前的人們彼此熟識、認知，然后一起投入到無數(shù)的日日夜夜，充滿感動和期許。他們把這，叫做緣分。 他們?nèi)找嬗H密，風雨同舟，那些隱藏的情感，那些最初的提防，那些不愿說出的希望。靠近，不要帶著周身的火焰靠近，因為你與我早已彼此抵達。這內(nèi)心被藏匿起來的煤炭，期許粉身碎骨地燃燒，以此完成自我。 他們一起看那精心呵護的事物不斷變化，未受辜負、眾望所歸，直至枝繁葉茂、開花結(jié)果。直到很久以后，我想想忽然覺得當時一直不知這一切是如何發(fā)生。他們告訴我說，這是一種幻覺。我說嗯，這是一種幻覺。 幻覺，就像寒冷。 這種冷，很真實，很溫柔，很溫暖。 時光流轉(zhuǎn)，風起云落，無數(shù)個日升月浮。我們從各自的城市來到這里，突破虛假繁榮。突然明白，別人怎么看你，或者你自己如何地探測生活，都不重要。重要的是你必須要用一種真實的方式，度過在手指縫之間如雨水一樣無法停止下落的時間。你要知道自己將會如何生活。 小樹已經(jīng)長大了。 不覺間，那枝密繁茂的希望，不再是夢境，不再是假象。它真實呈現(xiàn)，遮蔽了整個院落的天空。這曾經(jīng)的曠野一隅，如今已然滄海桑田。我們歡聲笑語，充滿欣喜，我們銘記，卻又倍感責任。仿佛自家的孩子茁茁長成，咄咄逼人，成為一個偉岸且充滿力量的年輕男子。它已能夠伸出臂膀，為我們提供庇護，提供休憩和生存的凈土；而又開出花朵，長出果實，在歷年的春風里花雨紛飛，又在秋日的傾訴中甜美墜落。那一刻，我與他們一起，與它相對靜立，互相致謝。素年錦時，我們遵循并心有所依。彼此相望的片刻，充滿默契而又略帶惘然。那是思考，還是回答，是前世今生，還是煙花彼岸。 想念盡頭的深邃大海，只屬于一群人的燦爛朝陽。最終，畫面定格，停留在那些記憶的碎片和時光的罅隙中，無法自拔。 這些年，苦過累過，哭過笑過，經(jīng)歷過，承擔過，享受過。這些片刻的情愫，卻依舊歷歷在心。白天的時候，我們辛勤勞作，勞碌而又享受；夜晚的時候，我們沉淀身心，滿足并且充實。風雨來臨的時候，我們輪流站崗守護，卻又在樹干的背風處暗暗慶幸，感受被保護的清寧；烈日襲人的時候，我們一起精心灌溉，然后團坐樹下，享受斑駁光影的庇蔭。這些付出與獲取，繼續(xù)日復一日，年復一年。時間究竟過去了多久？這早已不再重要。重要的是，在這樣的過程中，疲憊的旅人找到了注定的驛站；在這樣的過程中，共同的愿景成長為綻放的天穹；在這樣的過程中，曾經(jīng)陌路的人們變?yōu)榱擞H密的朋友。我們共甘共苦，同心同德，仿佛兩小無猜，血脈交融。我們擁有同樣的想法，我們呵護同樣的事物，我們來自不同的方向，這里就是交集。 無數(shù)的歲月悄悄流轉(zhuǎn)，無數(shù)的情愫慢慢沉淀，無數(shù)的人們往往返返。曾經(jīng)的柔弱小樹長成了參天巨木，曾經(jīng)的青澀少年則已經(jīng)綻放風華。我們之間早就多了另外的一種東西，發(fā)乎于情，卻又不止于感，淡淡的，卻又無可磨滅的，溫情。 就這樣。十年。 十年，可以讓坐山觀邸的碌碌一覽平湖秋月的美好；十年，可以讓刀耕火種的匆忙收獲鋼筋水泥的城邦；十年，可以讓“恰同學少年，風華正茂”的少年開始面對“縱使相逢應不識”的悵寥；十年，亦可承載一代一代遠航者綿綿不絕的夢想與榮光。在那些筆觸無法記錄的歲月，我看到春去秋來的顏色，我聽到果熟蒂落的聲音。風雨波折我們經(jīng)歷過，苦盡甘來我們享受過。這一幕一幕，一天一天，仿若鉛字凝刻的碑文，仿若濃縮成剪影的膠片。偶爾駐足，一眼望去，勢必被紛紛揚揚的歡笑與淚光瞬間吞沒，淹埋在厚重而壯麗的回憶里。 生命中有多少個十年，可以承載這樣濃烈的美？ 在那些意味悠長的日子，很少會有夢境。我經(jīng)歷了從理想主義到耕耘現(xiàn)實的蛻變，已經(jīng)很久沒有做過夢了。然而那一晚，帶著些許期冀和小心的記憶入眠，卻又回到曾經(jīng)，那個初遇。一路走來，仿佛撥云見日，仿佛涉水跋山，仿佛地久天長。 走上通向山頂?shù)穆吠�，心情復雜。什么是對，什么是錯，什么是可以忘記的，什么是必須珍惜的。人生是囚禁中凝望天光的片刻，人生是地獄里重返天堂的幻想。早安，康斯坦丁，仿佛虔敬的圣徒一般沿路追尋，一直向上，向上。陽光就在山頂，可我們必將長久地跋涉在這幽深的谷底。這是關(guān)于耐力和毅力的考驗，亦是一場艱苦與希望并存的戰(zhàn)爭。我看見星火與燈光，我看見匍匐與飛行。無數(shù)夕陽從記憶的裂隙中在窗前銘刻，時間蒸發(fā)成水汽從面前四散開去。 曾經(jīng)有這樣一些片刻，我駐足遠望，無論是車水馬龍的曠野，抑或是鋼筋水泥的森林。我看到另外的人圍繞在另外的樹下，有一些正在茁壯成長，有一些已然獨木成林，而也有一些則得不到充足的養(yǎng)分、得不到悉心的照料，最后轟然倒下，樹斷人離。念及此刻，我當充滿慶幸，慶幸一直以來的堅持，等待，守候；慶幸那些復雜的憧憬，隱秘的溫馨，縹緲的希望。我也當感恩，感恩我們的小樹一直堅韌不拔，孜孜不倦，風雨無阻的成長；感恩守護著樹的人們一路不畏艱苦，迎難而上，一往無前的堅持。 我想起每一個生命中的朋友，曾經(jīng)無比困難的境地，還有他們，還有它。在這條榮辱與共的征途上，感謝有你們一路相伴。 夢醒時分，似乎置身遼遠的星幕，俯瞰曾經(jīng)虛無的原野，現(xiàn)今早已郁郁成林。在森林一隅，我們的樹正在繼續(xù)不斷生長，生根拔節(jié)；周圍勞作的人們依舊堅守信念，充滿信心。當他們停頓下來，擦擦汗水，抬首眺望蒼穹，我捕捉到了那一瞬間的美好。辛苦耕耘之后，必然會有更加廣闊的天空。 十年樹木，百年樹人，千年樹道，萬古長存。 相逢即只如初遇，洗盡鉛華，卻要不忘初心。 “小伙子，想什么呢？”一位長者微笑著拍拍我的肩膀。多年以前，歲月還沒有像這樣爬上他的鬢角，但他鷹隼般的眼神卻一直仿若洪荒，恒久未變。我笑了笑，沒有回答。有一些問題沒有解釋。就像有一些人，有一些事情居然無法用任何語言描述，無法用任何文字記錄。它們是血液，是呼吸，是深藏眼底的不可磨滅，是靜佇心中的生生不息。就像大海和一些夏天。 他，是曾經(jīng)浴火涅槃的政客，而我，是那個不再孤獨的詩人。 …… 搖搖潔白的樹枝…… 花雨漫天飛揚…… 我們的故事就藏在那些樹下?lián)u曳的光影或者梨花盛開的氣息中。 這是故事最后的答案。 …… 后來我看到了另一個曾經(jīng)跋涉的旅人，他這樣說道： 改變世界的是這樣一群人，他們尋找夢想中的樂園，當他們發(fā)現(xiàn)找不到時，他們創(chuàng)造了它。 謹以此文，紀念我們共同成長的十年美好，愿我們的公司繼續(xù)茁壯成長，繁榮昌盛，直至枝繁葉茂，那是我們所有人共同的家園。 城市印象項目部 劉嘯宇 二零一五年九月筆 |
 |
城市印象：劉嘯宇 |  |
管理員 |
 |
時光荏苒，歲月如梭 |  |
“家”和 我 |
|
陜公網(wǎng)安備 61040202000199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