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們的一生會遇到許多形形色色的人,有些人走進你的生命中,只是為了給你上一課,課上完,便轉身離開,抑或你給別人上了一課,而后離開。
初識黃叔是在我來這里上班后三天,其實項目的人員并不是很多,可對我來說花了好幾天才把每個人對號入座。記得那是一個早晨,六月的早晨還是比較清爽的,我坐在電腦前看之前的電子版文件庫,黃叔拿著一沓文件進來,我隨即招呼了他一聲,他很客氣也對我說你好,大概意思是讓我把那些文件分開印,有的三份有的四份,他說著關中話,然而我卻只能聽懂個大概。待他走后我和辦公室的同事打聽了一下黃叔,原來他是寶雞人,正宗的寶雞話較濃厚,加上特色的轉彎語調,聽不太明白很正常。后來整理人事檔案的時候,留意了一下黃叔的工齡,他已經六十多歲了,而且來到單位已有十年時間。
自此之后,每次見黃叔我都會招呼他,他每次也是熱情禮貌地回應。論年齡,黃叔應該是項目里最年長者,大家好像對他都比較尊敬,據我觀察,黃叔是個很友好的人,平日里在樓道、小區(qū)見到他,他都會主動和人問好。有一次中午,太陽散發(fā)著熱情的光芒,在樓道遇見黃叔,他戴了一頂黃草帽,記憶中的草帽是家里農村人在田地間干活才戴的,而今見黃叔戴著,卻有著另一種特別的親切感。因為大家都在員工宿舍住著,平日里也熟知,黃叔這人生活上很簡單很規(guī)律,經常晚上九點多遇見他,他都會說“你怎么還不睡”,早上六點半左右就能聽見他在樓道的聲音。每日三餐定時吃飯都能遇見他,即使有時候吃麻辣米線他吃不了,也沒見過他有半句不悅,有一次我問他對食譜有沒有什么建議,他說現在這樣就很好了。有時候我在想,如果我老了之后也能想黃叔這樣就好了,簡簡單單,不為錢愁,不為人憂。
然而,黃叔第一次生病的時候是在正常換休后,第三天上班時間沒有看到他才知道他回寶雞做手術了,在這之前并沒有發(fā)覺他有何異樣。直到現在,我也沒有見過黃叔發(fā)過脾氣,也沒有見過他心情不好的時候,記憶中永遠都是他那熱情和藹的問候“小晏啊”。病好之后的黃叔依舊和以前一樣工作,拿著文件到處跑,時不時來行政部找領導說事兒?蛇@一次換休,已經整整一個月沒見到他了,有天晚上夢見黃叔回來了,還帶了一大堆圣女果,他站在宿舍門口招呼我們過去拿,滿宿舍堆放的都是紅彤彤的圣女果,第二天一早我正準備抽空給他打個電話問候一下,卻聽到領導說黃工病情很嚴重,醫(yī)院把手機都沒收了。心里頓時很害怕,但轉念間一想,黃叔那么好的人肯定會快快好起來的,無數次在心里祈禱著,那么可愛的老頭兒不會因為一次手術就倒下的。陽光會越來越好,我們在等那個戴著草帽的老頭兒回來。
當我一氣呵成敲完這些字兒之后,窗外依舊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,圍墻邊的樹又茂密了一圈,蒼郁、挺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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